整理:杨雅阁,郭亚民,宋丽莎
某女,55岁。
初诊2025年1月21日。胆结石,去年6月服胆宁片,右胁下及后背发紧,口干,纳可,大便不成形,日一行,四逆;苔白舌淡,脉细弦。
辨六经为少阳太阴合病,辨方证为四逆合当归芍药合桂枝茯苓汤证。
处方:柴胡12g,枳实10g,白芍10g,炙甘草6g,当归10g,川芎6g,苍术10g,泽泻15g,茯苓12g,桂枝10g,丹皮10g,桃仁10g,7剂。
二诊2025年2月18日。上方服三周,效佳,但中秋节吃元宵后症反复,右胁下紧,口干轻,大便日一行,溏;苔白舌淡,脉细弦。
处方:上方加生薏苡仁30g、赤小豆15g,7剂。
按:患者胆结石,口干、脉细弦,当为半表半里阳证。四逆为半表半里气郁不达四末之象。大便不成形,苔白,舌淡,当为太阴里虚饮停。右胁下及后背发紧(一侧疼症状),为血虚血瘀。故辨六经为少阳太阴合病。取四逆散和解少阳,行气解郁;当归芍药散养血利水,治在太阴;胆结石、胁痛迁延者,见右胁下及后背发紧,多为血虚血瘀证,故用当归芍药散合桂枝茯苓丸养血祛瘀止痛。
【老师答疑解惑】
问:老师,患者初诊口干、四逆、大便不成形,您用四逆散,为什么不考虑半表半里阴证,用柴胡桂枝干姜汤呢?
答:四逆散和柴胡桂枝干姜汤多是用排除法,好多是不典型的。小柴胡汤证、四逆散证、柴胡桂枝干姜汤证的病位都是半表半里,它们的区别是什么?这个病人为什么会用四逆散?本案主见口干、大便不成形,没有阳微结。柴胡桂枝干姜汤证下寒的厉害,有阳微结,《伤寒论》148条就是讲的阳微结。这阳微结是怎么讲的?“头汗出,微恶寒,手足冷,心下满,口不欲食,大便硬,脉细者,此为阳微结。”阳微结是下寒、津液伤的厉害,表现为大便硬。这个患者大便稀,阳微结不明显,不用柴胡桂枝干姜汤,这种情况下用四逆散合适。这种大便不成形,津液伤的不厉害,可能是合并阳明。小柴胡汤治疗下利腹胀满,那是合并阳明。合并太阴的也有,但是太阴下寒的厉害多是阳微结,这里要区别对待,看症状偏于什么。如果偏于下寒的重,那就柴胡桂枝干姜汤,偏于下寒的轻,那就不能用。大便硬、手脚冰凉这些都属于下寒。
问:老师,如果这个患者大便难,有“阳微结”的表现,那就可以用柴胡桂枝干姜汤,是吗?
答:对,可以。疲劳,下寒明显,可以用柴胡桂枝干姜汤。
问:下寒的表现有哪些呢?
答:下寒的症状多了,手脚冰凉、小便多、乏力、腰酸等,这都是下寒的表现。
问:老师,用桂枝茯苓丸当有瘀血证,这个患者瘀血证的依据是怎么考虑的呢?
答:往往一侧疼,我们就按瘀血治。慢性病,病久多考虑用桂枝茯苓丸。这个患者右胁下发紧,也可以考虑属一侧疼。临床上四逆散合当归芍药散桂枝茯苓丸我们经常用。四逆散合当归芍药散桂枝茯苓丸,属于什么证呢?属于少阳太阴合病,合并瘀血,偏于一侧。半表半里证比较多见,柴胡桂枝干姜汤证的下寒重,小柴胡汤证的胁下痞硬满重,而下寒轻,大概这么区别一下。
问:桂枝茯苓丸是太阳阳明太阴合病,但患者无明显太阳桂枝证啊?
答:这个不能细追究,桂枝茯苓丸,这个方子是活血祛瘀的,因为桂枝茯苓丸在《金匮要略》就那么一条,很难判断六经证,从药物分析上是太阳阳明太阴合病,但是它的六经证不是主要的了,主要是活血祛瘀。柴胡桂枝干姜汤里有桂枝,是解表吗?那不是解表,是治半表半里,随着半表半里走就行了。
一个药一个药的分析,那就没完了,讲不明白了。我们在《经方六经类方证》中考虑过这个问题,一个药一个药的分析,桂枝汤里头有什么?桂枝甘草治太阳,芍药治阳明,生姜、大枣治什么?治太阴。桂枝汤整个方子是治太阴吗?不是,桂枝汤是辛温健胃生津液解表解热的,它通过发汗解热治表证,不能再说生姜大枣是治太阴、芍药治阳明的。桂枝汤不治阳明,就是解表治太阳的。桂枝茯苓丸一样,作用不在解表,就是活血祛瘀,合到少阳小柴胡汤里,随着半表半里就行了。
相对来说,一侧偏疼,里实明显的用大黄附子汤,有表证或偏于表证用桂枝茯苓丸。
【跟师心得体会】
根据冯世纶老师解读,四逆散证为半表半里阳证,柴胡桂枝干姜汤证为半表半里阴证,具体临证中,两者区分要点当为有无下寒所致“阳微结”的大便硬等表现。
四逆散证:气郁、气机不畅,缺乏特异性症状反应。柴胡桂枝干姜汤证:下寒显著(肢冷、便难、疲乏),伴上热津伤。
根据老师对此案的解读可知,胆结石胁痛迁延者,多兼气滞血瘀,故多见柴胡类方合桂枝茯苓丸证,治疗要考虑化瘀止痛。老师强调一侧局部固定性疼痛,如本案右胁紧痛,可作为瘀血指征,不必拘泥于舌紫脉涩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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